“你相信外星人吗?” 这是看完《宇宙探索编辑部》后在我脑中回荡的问题,也是那些“民间科学家”永不停歇的执念。他们像失了踪的孩子,执着于寻找一封来自宇宙的回信,在杂乱天线和电磁噪声里苦苦求证“存在的意义”。而我们这些旁观者,仿佛面对一群低配达尔文,眼神中带着半分怜悯,七分嘲笑,剩下的一分,其实是某种不愿承认的共鸣。
因为他们的荒唐,恰恰如此真实。
民科:是病,还是痛?
“民科”这个词,大多数时候是带着贬义的。它暗示着一种知识结构上的异类:缺乏训练、逻辑混乱、脱离主流科学共同体,却又顽强自信,犹如野草般生长于现代知识系统的裂缝之中。他们不相信相对论,却坚信自己的梦中公式;他们不屑大学教授,却奉草图为真理启示录。你可以笑,但你无法忽视——他们用尽全身力气,去证明这个世界不是荒谬的。
在某种程度上,他们像极了精神病房里的预言家:语焉不详,却动人心魄。他们拒绝现实赋予的框架,建构起一套属于自己的“理性”,那是一种仿佛逻辑自洽的幻觉,却不被主流学界采信。但比起批判科学的非理性,他们的“科学”至少是努力地想去理解、解释、抵抗这个冰冷世界的。
所以说他们是病人?也许。但他们更像是受过太多苦的人:生活的失序、情感的崩塌、时代的弃民身份,让他们无法用社会认可的方式去书写自我。于是他们用“科学”来代替宗教,来寄托对秩序的渴望、对意义的追问。
说到底,“民科”是对理性世界失望的人,做出的最后挣扎。
魔幻现实主义的现实:他们是真的相信
《宇宙探索编辑部》并没有去嘲讽这些人,而是把他们放在了一幅魔幻现实主义的油画中:那是一个被废弃的精神世界,他们像流浪汉一样在其中打捞希望。这些看似荒诞的意象组合,反而让人想起一种最纯粹的信仰形态。
他们是真的相信。相信有外星人、相信自己能沟通宇宙、相信生活不是眼前的苟且。这种相信,在高度工具化、算法精准分发我们生活内容的今天,是极其珍贵的。
主流世界叫它“迷信”,而我觉得,它是一种更原始也更有尊严的“信任”:信任自己的经验、信任身体所感、信任夜空的星辰是对你说话的方式。这个世界教会我们怀疑一切,而他们教我们,哪怕是错的,也要去信。
这不就是信仰的本质吗?
知识的阶级性与民科的反叛
“科学共同体”不是一个开放的花园,而更像是有门槛的俱乐部。你必须拥有学历、话语权、人脉、项目基金,甚至合适的社会敏感度,才能在里面说话。这并不是阴谋论,而是一种结构性的事实。
所以,“民科”其实是一种反叛姿态。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去制造意义,用草根手段挑战主流认知。而这种挑战,本身就带有一种野生的诗意。他们的“论文”满是语病和手写公式,但却有一种原初的创造欲,是未经驯化的思维奔跑。他们失败了吗?在知识权威看来是的;但从存在主义的角度看,他们活得比多数人更真实。
因为他们至少还在问问题,而我们多数人早已放弃提问。
他们拯救不了世界,但可能拯救了自己
影片结尾,当我们看到那个似真似幻的“外星体”时,其实谁也分不清那是不是幻觉。但正是这个“幻觉”,让主角重新获得了生活的勇气。救赎,并不是那个神秘的天外文明,而是在人生荒原中,你仍然愿意相信,还有更辽阔的东西等待着你。
民科拯救不了这个世界,但他们可能拯救了自己。
他们用疯狂保护着精神世界最后一块净土;用“伪科学”抵抗真正的荒诞;用执着去反抗这个碎片化、功利化、算法主宰的时代。他们说着没人听懂的话,但你只要多听几秒,就会发现,我们都渴望一种不同的解释系统,只是他们选择了更孤独的那一条路。
善待那些仰望星空的人
人不是一台机器。但若真信了就该知道:那些拿着旧电视接收外星信号的人,比我们更像“人”。
他们看似活在妄想中,但我们又何尝不是?我们相信学历、KPI、社交媒体、成功学,那些不也是一种大规模的“共识妄想”吗?只是他们的妄想比较不合群,不够赚钱,不够美。不要再简单地说他们“脑子有病”,因为他们的“病”,只是比自己的病,更不擅于隐藏罢了。
他们不该被笑话。他们该被聆听。
哪怕不相信外星人,也请相信:有些人,确实曾在废墟中仰望过星空,那不是魔怔,是人性最后的高贵。
如果你也曾认真思考过存在的意义,那你就该知道,他们和我们,其实并无不同。
他们用自己的方式追求着心中的真理,我很佩服执着的人,对某件事表现出极大的热情,绝不是三分热度。这样的热情在浮躁的当下,真的是难得可贵。另外,我相信有外星人。
是的,相信自己所见、所想,也是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动力。我也相信有外星人,但是对于是否已经产生了接触,以及目前的产生接触的“证据”的真实性存疑。
似乎每个人都在作茧自缚,只不过茧被贴了不同的标签。
的确如此,如果这个标签是不符合主流思想,则容易被视为贬低为荒谬、无知和无意义。